《花魁娘子她红袖覆山河》
《花魁娘子她红袖覆山河》小说免费阅读
醉花楼华灯高照,丝竹管弦袅袅绕梁。舞姬莲步轻移,旋开袖中云霓;歌女朱唇轻启,唱尽人间旖旎。宾客们推杯换盏,好一派歌舞升平之景。
朱楼烛泪垂红,梁颂瑄对镜卸簪。三千青丝如瀑,眸底寒芒未收,恰似利剑初离鞘。
“吱呀”一声,素纨推门而入,将一黑袍搁置案头。她一边抚着衣裳,一边道:“梁姑娘,你要的雍州驿地形图已备好了,就放在这衣裳里。”
梁颂瑄从馆驿巡官那儿得了消息,今夜孙昌荣经手的那支押送队伍会经过雍州驿。她便委托素纨弄来了雍州驿地形图,准备今夜一探究竟。
梁颂瑄用素帕拭去腮上脂粉,胭脂尽褪,英气毕显。她对着铜镜道:“多谢。今晚杜熙微那儿,还要劳烦你应付过去。”她如今已在醉花楼挂了牌,是名角儿,可名义上还是杜熙微的婢女,得常伴其侧。
素纨正欲开口,却被一丫鬟生生打断。
“玉萱姑娘,钱大人来了,吵着闹着要见您!”那丫鬟又道,“说是不见到您就不走呢!”
梁颂瑄听闻此言动作一滞,面上浮上一抹厌色。这钱大人任馆驿巡官一职,便是他将押送队伍的行踪透露给自己。梁颂瑄从他那儿套了消息,便不欲再与之周旋。没成想他竟如此难缠,以为陪过几杯酒便自以为与她关系亲昵,纠缠不休。
那丫鬟刚进醉花楼没多少时日,见梁颂瑄面色阴沉,吓得头都不敢抬:“玉、玉萱姑娘,钱大人已在正厅候着……”
素纨朝那丫鬟使了个眼色,温声道:“你先退下吧。转告那钱大人,说玉萱姑娘即刻便至。”
丫鬟怯生生地抬了下头,嗫嚅道:“是。”随即便匆匆退下,一刻也不敢多留。
梁颂瑄虽怒意未消,却又不得不捻起玉簪插回乌发。素纨为她敷粉,却怎么也掩不住她眉眼间的厌烦。
素纨低声道:“此人如此黏腻,姑娘得赶快脱身才是。莫要误了今夜正事。”
梁颂瑄颔首道:“我心中有数。”她银牙紧咬,心中恨意滔天。可思量片刻后,只得长叹一声道,“只望能从他嘴中再套些有用消息罢。”
梁颂瑄掀帘入厅时,那钱慕希已然半醺,双颊泛红眼神迷离。他倚着青玉案执银箸击盏,扯着嗓子与同僚唱和些艳词俚曲。琉璃灯映得他满面油光,腰间鱼袋叮当乱响。
见梁颂瑄款款而至,钱慕希慌忙拿袖子揩了揩襟前酒渍,喉结上下滚动挤出笑声:“玉萱姑娘,你怎来得如此迟?可让我好等!”
旁人起哄道:“钱大人可真是一门心思都扑在玉萱姑娘身上了!”“正是正是!可谓是‘片刻不见,便如隔三秋’呐!”“美人来迟,该罚该罚!”
梁颂瑄面上梨涡浅浅,笑意却不达眼底。她朱唇轻启,浅笑道:“玉萱来迟,自罚三杯。”说罢,便捧起青瓷酒盏正欲饮酒。
谁料,那钱慕希竟趁势捉住她皓腕,一双醉眼直勾勾地盯着梁颂瑄,涎笑道:“姑娘这是哪里话,即便是等上一夜,我也甘愿呐!”
说罢,他举着酒盏踉跄起身,舌头打着卷吟道:
“月里嫦娥不如妍,玉萱姑娘赛天仙。酥手斟得琼浆满,醉倒……醉倒……”
他打了个酒嗝,酒气扑面而来,令梁颂瑄不由得蹙眉。
“醉倒石榴裙……呃……裙前!”
此诗一出,满堂击节声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而落。钱慕希的同僚嚷嚷着要誊录下来,好裱作中堂。梁颂瑄袖中指节已捏得青白,只得借着帕子遮掩冷笑。
“若教李太白闻此佳句,怕是要投江寻屈子。”她指尖轻抹酒盏,望着满堂喝彩如观猴戏。这般粗词烂调竟引得众人抚掌喝彩,倒似泼皮唱荤曲儿得了翰林青眼。
“钱大人好才情。”她赞叹一声,旋即伸出葱白似的手为众人斟酒。众人醉眼朦胧,无人注意到她做了什么。
“诸位大人,请。”
钱慕希仰脖一饮而尽。梁颂瑄脸上带笑,心底却暗忖:待蒙汗药发作时,倒要教他醉死在桐木地板上,方不枉这番“绝妙好辞”。
那钱慕希饮完酒,便从袖中拿出一串琉璃珠。血髓似的珠子缠在他短粗指节上,珠光流转间,倒像是突厥样式。
他献宝似的将珠串捧到梁颂瑄面前,殷勤道:“此乃粟特商贾带到雍州的小玩意儿,说是突厥王帐流出的宝贝。”说着,肥厚手掌便覆上梁颂瑄的纤指,又道:“我入了手,只觉这珠子流光溢彩,想着也只有姑娘才配得上了。”
梁颂瑄本欲抽手,却在听到突厥二字时顿住了指尖。她面上仍噙着笑,指尖顺着珠串缓缓摩挲:“这般稀罕物,可真是让玉萱大开眼界呢。”说罢,抬眸凝着钱慕希,秋波盈盈:“大人可知商队几时入的城?妾身也好去凑个热闹。”
那钱慕希精神一振,抚着梁颂瑄的手道:“那粟特商队来雍州可有段时间了,大约……大约从孙府失火后不久就来了!他们载着三十车突厥奇珍,孙大人还接见过呢!”
梁颂瑄指尖蓦地收紧,残信上“押送燕勒山”五字蓦地浮在她眼前。孙府佛堂被毁损失惨重,孙昌荣竟还有心思搜集突厥奇珍,叫人心中生疑。而且,粟特商队三十车奇珍,偏生在孙府佛堂焚毁后入城,时间未免也太巧了。
钱慕希口中酒气熏得人发昏,她面上仍端着笑,心底却似冰鉴照物。若今夜押送之物与粟特商队有关,孙昌荣私通外敌之罪便再难抵赖。
“玉……玉萱……姑娘……”钱慕希话音渐弱,额头重重磕在案几上。同僚们哄笑着要扶,却接二连三瘫软如泥。梁颂瑄望着满地横陈醉客,唇角笑意渐冷。她拈起珠子对着烛火端详,暗自揣测这粟特商队与突厥狼骑究竟有何关系。
梁颂瑄褪下华服锦裳,换上玄色劲装。她悄无声息地出了醉花楼,解下拴在暗处的骏马缰绳,飞身上马。
三更梆子荡过街巷,铜壶滴漏声渐隐于檐角。马蹄声裹在夜风里,惊起三两只栖鸦。梁颂瑄朝着雍州驿疾驰而去,夜色在身旁呼啸而过。
马蹄翻飞,扬起滚滚尘烟,忽有黑影窜过驿道。梁颂瑄急勒缰绳,引得骏马伸颈长嘶,声震四野。定睛一看,原是野猫叼着鼠儿钻入荆棘。她轻吁口气,攥着缰绳的手心不知何时沁出了冷汗。
见驿楼灯火在百步外摇晃,梁颂瑄一夹马腹续行。黑袍被夜风卷得猎猎作响,她柳眉微蹙,望向那灯火处。
雍州驿楼在夜色里浮出轮廓,梁颂瑄翻身下马,将马儿勒于老槐树下。她屏息贴壁而行,趁守卫换岗间隙,翻身掠上楼顶。
庭内寂静,唯有几处营帐透出微光。庭外三十辆辎车首尾相连,苫布下箱笼轮廓隐约,不知藏了何物。
梁颂瑄伏在鸱吻后,见十二名粟特商人围坐中庭,篝火映得鹰鼻深目愈显阴鸷。
驼铃摇曳中,异域口音随风飘来。一虬髯汉子借着火光擦拭银质匕首,抱怨道:“阿尔斯兰大人,我们还要等多久?汉人不会背弃承诺了吧?”
梁颂瑄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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